
他聯系了上海的藝術交流項目組,為安娜申請了一個為期半年的交流機會。
當他把這個消息告訴安娜時,她激動得跳了起來,緊緊抱住了他。
那一刻,陳遠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幸福和滿足。
「我會來上海找你嗎?」安娜用翻譯軟體問道,眼中閃爍著期待。
陳遠點點頭:「我會在機場等你。
」
他們在基輔的最後一個夜晚,站在安德烈耶夫坡道上眺望城市的燈光。
分別前,安娜送給陳遠一幅她畫的小像,那是他坐在咖啡館里聽她唱歌的樣子。
「這樣你就不會忘記我。
」她說。
陳遠握著她的手,輕聲道:「我怎麼可能忘記你?」
三個月後,陳遠站在浦東機場的到達大廳,手捧一束向日葵。
當安娜推著行李車出現在視野中時,他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「歡迎來到上海。
」陳遠用中文說道,隨即伸手接過她的行李。
安娜努力用中文回應:「我很高興見到你。
」
陳遠租了一輛車,帶她沿著外灘慢慢開,讓她感受這座城市的脈搏。
「這比我想象的還要壯觀。
」安娜望著黃浦江對岸的摩天大樓感嘆道。
接下來的日子裡,陳遠在工作之餘帶安娜探索上海的每一個角落。
安娜在上海美術學院開始了她的交流學習,很快就因為獨特的藝術風格受到了老師和同學們的喜愛。
她創作的作品融合了烏克蘭民族元素和中國傳統藝術的精髓,呈現出獨特的美感。
陳遠的公寓逐漸被安娜的畫作和小物件裝點得溫馨而有生氣。
他們一起學習對方的語言,分享各自的文化,在不同的背景中找到共鳴。
隨著時間的推移,兩人的感情越來越深,陳遠開始考慮更長久的承諾。
可是,當他向父母提起安娜時,卻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反對。
「你們相識還不到一年,她比你小十五歲,還是外國人,這段關系不會有結果的。
」母親憂心忡忡地說。
父親更是直言不諱:「她會不會只是為了留在中國?」
這些話深深刺痛了陳遠,他為安娜的真誠和純凈辯護,但父母的擔憂並沒有消除。
交流項目接近尾聲時,安娜站在陳遠公寓的陽台上,望著外灘的夜景,眼神復雜。
「我不想回去,可是我的簽證快到期了。
」她輕聲說,指尖輕輕描摹著陽台的欄桿。
陳遠走到她身後,輕輕環抱住她:「嫁給我,留下來。
」
安娜轉過身,驚訝地看著他:「你確定嗎?」
陳遠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巧的戒指盒:「我從未如此確定過什麼事。
」
陽台上,在璀璨的城市燈光下,安娜含著淚水點頭答應了。
那一刻,他們似乎忘記了所有的困難和不確定性,只剩下對彼此的承諾和愛。
訂婚後,現實的挑戰接踵而至。
首先是陳遠的父母,得知兒子要娶一個認識不到一年的外國女孩后,幾乎斷絕了與他的聯系。
安娜試圖通過學習中國文化和習俗來獲得長輩的認可,卻常常因為文化差異而感到挫折。
「在我們國家,年輕人的婚姻是自己的選擇。
」安娜不解地對陳遠說,「為什麼你父母的意見如此重要?」

陳遠耐心解釋中國的家庭觀念,同時也在努力調和兩種不同的文化。
婚禮籌備期間,他們遇到了一個更大的問題:安娜的父母無法前來參加婚禮。
「我爸爸身體不好,媽媽需要照顧他,加上現在的國際形勢...」安娜解釋道,眼中閃爍著失落。
陳遠理解地握住她的手:「我們可以錄像,讓他們通過視訊參與我們的婚禮。
」
隨著婚期臨近,安娜開始表現出不同尋常的緊張和不安。
她經常整夜失眠,有時會獨自一人站在陽台上發呆,對陳遠的關心也變得有些敷衍。
「只是有點緊張,畢竟是人生大事。
」每當陳遠問起,她都這樣回答。
婚禮前一周,陳遠的母親突然上門,帶來了一套傳統的中式婚服。
「既然你決定了,我和你爸爸也不會再阻攔。
」母親的語氣依然冷淡,但這一舉動已是極大的讓步。
安娜感動地接過婚服,用生硬的中文說了聲「謝謝媽媽」。
婚禮當天,他們在上海一家五星級酒店舉行了中西結合的儀式。
安娜穿著中式紅色婚服,又在儀式的後半段換上了白色婚紗,美得讓所有人屏息。
陳遠的父母雖然表情依然嚴肅,但還是全程參與了整個婚禮。
酒店的露台上,安娜和陳遠完成了他們的婚禮誓言,在朋友們的祝福聲中交換了戒指。
婚宴上,安娜為了緩解緊張情緒,比平時喝了更多的酒。
「在我們國家,新娘需要和每位客人乾杯。
」她笑著對身邊的朋友解釋,臉頰因酒精而泛紅。
晚上回到新房時,安娜已經有些微醺,但她堅持要洗個澡再休息。
「今天真的很完美。
」她靠在浴室門口,對陳遠說,「我愛你,謝謝你給了我一個新家。
」
陳遠幫她鋪好床,心中滿是幸福與期待:「明天我們就去馬爾地夫度蜜月,你一定會喜歡那裡的。
」
安娜從浴室出來后,很快就睡著了,陳遠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,也沉入夢鄉。
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灑進房間,陳遠伸了個懶腰,轉身望向還在沉睡的妻子。
「安娜,該起床了。
」他輕聲呼喚,聲音里透著新婚的甜蜜與期待。
安娜沒有任何反應,金發散落在枕頭上,呼吸均勻而深沉。
陳遠輕輕搖了搖她的肩膀:「親愛的,已經九點了,我們的航班是下午兩點。
」
安娜依然沒有醒來的跡象,這讓陳遠感到有些奇怪。
他知道昨晚安娜喝了不少酒,但她平時醒得比他還早。
「安娜?」陳遠加大了力度,拍拍她的臉頰,「別睡了,我們要遲到了。
」
仍然沒有反應。
一絲不安開始在陳遠心頭蔓延,他俯身檢查安娜的呼吸,確認她還在均勻地呼吸才稍稍放心。
「怎麼睡得這麼沉?」他自言自語道,決定去浴室弄條濕毛巾試試。
回來時,他注意到安娜似乎比剛才還要蒼白,這讓他徹底慌了神。
「安娜!醒醒!」他大聲呼喊,用濕毛巾擦拭她的臉和手臂。
沒有任何反應。
恐慌中,陳遠掀開被子,想要抱起安娜,當他看到床單時,瞬間讓他血液凝固……
他看到那一片殷紅的血跡和安娜手臂上明顯的注射痕跡時,整個人如墜冰窟,血液彷彿在一瞬間凝固。
「上帝啊,這是什麼?」他的聲音顫抖,手指觸碰著那個細小的針孔。
陳遠顧不上多想,立即撥打了急救電話。
等待救護車的十幾分鐘里,他緊握著安娜的手,感受著她越來越微弱的脈搏,心如刀割。
「請堅持住,求你了...」他用中文和英文交替懇求著,眼淚滴落在安娜蒼白的手背上。
救護車的鳴笛聲終於響起,醫護人員迅速將安娜抬上擔架。
陳遠跟著跳上救護車,緊緊握住妻子的手,生怕一松開她就會消失。
醫院走廊的燈光刺眼而冰冷,陳遠在手術室外來回踱步,腦海中閃過無數可怕的猜測。
三個小時后,主治醫生終於走出手術室,表情嚴肅。